陳蕾 - 《念》



個人太念舊,經常手痕睇舊相,每次都會come across很血腥的照片,之後總得快速滑走,不知道是覺得羞愧、赤裸,還是怕會挑起痛點。

其實事情都過了若干年,當時的感受都忘得七七八八,已經不記得令我如此絕望的原因是什麼。我很習慣用自己當時很細路女的說法來圓說,純粹覺得拍得那些照片留底都是很MK的事,還要傳給前度,唔知博乜。我知道長大後的自己不會再這樣做了,但當時的情感是確切的,毎次掃過相片都不捨得刪除,因為那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階段,經歷過重度抑鬱,靠自己的意志一步一步爬起,它們提醒了我曾經有多糟,又是怎樣一仆一碌地捱過了。

我以為自己好起來了,但一年多前經歷了另一個低谷,念頭再生。頭髮揮刀一剪,臥床數天,又再數天。伴侶覺得他已經盡力了,但我的心還是空的。我答謝了他的陪伴,但明明是他有份構成的事,這種簡單的陪伴他好像當成自己在行善般一樣,我的軟弱好像是他用來validate自己的工具。

回看兩個不同階段的經歷,今日倒可以輕描淡寫,笑著分享,又可以當成與朋友連結的材料。有時想以內心感受來換取坦誠相對的關係,但又因變得赤裸的感覺而感到焦慮。感情越交付得多越不安,好像預設了對方會帶著我的部分離去。心裡越大個洞,越想被填滿,卻又知道世上的愛容不下這種暗。

岑寧兒的《空隙》是當時的獨白,守夜人的《我睡不着》是黑夜中溫柔的撫摸,而陳蕾的《念》則是當時在黑暗中我需要的救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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